林间风

末班车

        看完田燚和邓典QQ音乐平台直播后，发现了一首好歌，诞生了一个脑洞，微虐，慎入。

        十一月的北京，夜晚的风凉得似乎把鼻尖都能冻掉。落叶裹挟着零星的雨丝从两侧的银杏树上抖抖索索地飘落下来，行人一脚踩上去，便化作一地泥泞。

        夜渐渐深了，昏黄的路灯下已没有多少人经过，只有孤零零的公交站牌，还在冷雨中倔强地站立着。

        录完直播后，田燚没有直接回宾馆。他和邓典一前一后走出直播厅后，没等邓典说话，便挥挥手“我先走啦”便逃也似的绕道去了附近的公园。

       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逃避。只是他并不想承认，也拒绝去思考。

        夜晚很冷，又下着朦朦细雨，公园里褪去了白日的喧闹，变得幽深而寂静。

        他喜欢这样的氛围。戴上耳机，慢悠悠在银杏树下踱步，任由音乐声把自己乱糟糟的思绪淹没。

        不知不觉，就到了深夜。好了，心情慢慢恢复了沉静，脑子里也不再充斥着各色各样纷至沓来的面影。看看表，再不走真的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了。

        一身轻松地跳上了车，他抬起头来向车内一扫，脚下一个打滑，差点摔倒——熟悉的沉甸甸的感觉又回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 他看着那张从暗影里抬起来的脸庞，舌头几乎打结：“你，你也还没走？”

      “哈喽~真巧啊。”邓典看着他一脸惊愕的样子，若无其事地笑了笑，“哎，我刚和一个朋友去吃饭了，这不也刚回来，没想到跟你是同方向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他看着田燚站在车厢中部踌躇不前的样子，知道他腼腆，便豪气冲天地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：“过来坐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田燚犹豫了一下，终究还是走了过去，在他身边的座位默默地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 邓典也没再说什么，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刷着微博。

         田燚突然就有点如坐针毡。他想，如果是Viito在这儿，邓典一定会和他聊得很开心。

         他舔了舔因紧张而变得干燥的嘴唇，也低下头，打开手机的音乐播放器，准备把耳机戴上。

         邓典拿余光一扫，饶有兴致地开口：“这首歌我也喜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他的声音一出来，田燚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落了下来，长舒了一口气，终于可以自如地笑：“刚才直播的时候我听说了，也在你的歌单里吧？”

      “来来，一起听一起听，刚好我没带耳机。”邓典捏过右边的耳塞。

         音乐响起来的瞬间，他俩都默契地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     公交车在湿滑的路面上缓慢通行，霓虹灯明灭的光影透过街边的银杏叶晕开在座位上，偌大的车厢内除了沉默的司机，只有他们两人。音乐像是从宇宙深处四处逃逸的粒子，温柔而悲伤地落入他们的耳膜深处。

         安静地连身边人的呼吸都能听到。田燚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空茫的梦境之中。他无意识地向左边挪了挪，离身边人的距离又近了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 邓典感觉到他的动作，转过头来安静地看着他，抿了抿唇角，露出一个模糊的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 田燚恰巧正看向窗外，与他四目相对，空气瞬间凝滞。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到身边人略微苍白的唇上——看起来有些干，好想，帮他润湿一下......这么想着，脑海里嗡嗡作响的声音越发响亮了，他想要继续贴近，实际上也这么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 邓典看着田燚的脸庞逐渐接近自己，轻咬了一下嘴唇，有些疑惑却又安然地看着他，并没有躲避。

          几欲贴合的那一刻，田燚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。与此同时，车窗外一阵冷风吹过，雨滴毫不留情地打在田燚的脸上，将他彻底淋了个清醒。

          他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，却发现只是一条备忘录的闹钟提醒：记得明天早上给斯外戈买豆浆油条当早餐，豆浆不要放糖......

           邓典重新在座位上坐好，一眼瞄到了他的备忘录，摸摸下巴玩味地说：“哎呀，你果然对刘老师很上心啊。是不是有情况？”

       “没有没有，”田燚一愣，急忙摇头，“刘老师只是我的好朋友啊，我想把和他有关的信息记下来，因为我记性不好，很容易忘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邓典挑眉看着急慌慌辩解的田燚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，“我懂我懂，你放心好了，我不会乱说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现在有多泰然自若，刚才便有多鬼迷心窍。这一刻的气氛重又恢复了平静，仿佛刚才那一瞬间，狂乱的心跳和暧昧的情迷都不曾存在过。

       “你——”田燚看着邓典写满了轻松和体贴的笑容，听到他无所谓的调侃语气，心慢慢地伴着冰凉的雨丝沉入深深的谷底。

         与此同时，《水星记》也落下了最后一个音符。

         机械的报站声蓦然在车厢内响起，邓典这才回过神来，一把扯下耳机塞回到田燚手里：“妈呀，光顾着听歌了，差点坐过站，Viito又该笑话我了。我先走啦四火......哎师傅师傅，麻烦停一下，先别开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 田燚目送着邓典跑下去，他看到戴着红色棒球帽的Viito正徘徊在站牌下，看到邓典后一把揽过他的肩，亲昵地捶了他一下。他看到邓典对他说了些什么，笑得前仰后合。那样的笑容，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
        他逼迫自己把视线收回来，闭上眼睛，戴好耳机，重又点开那首歌，设置了单曲循环。

         微信忽然发出了提示音，他惊喜地睁开眼睛，却看到是斯外戈发来一条消息：“四火四火，你明天有空吗？陪我吃火锅去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 满怀期待的心突然就空了一块。他苦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 是啊，你不可能给我发消息啊，更不可能会约我。虽然，我一直梦想着有这么一天。梦想着能和你再靠近一些，深深地凝视着你细长而好看的眼眸。那眼眸深处，是一潭让我怎么也挪不开视线的清透。

         我从未记录过和你有关的任何信息。因为，你的一切，早已深深地铭刻进我的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 咫尺天涯，永生不能忘却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还有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

       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

       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

        也等着和你相遇

        环游的行星 怎么可以

        拥有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 田燚揉了揉略微湿润的眼睛，打开对话框，输入了回复“好啊”。